文／Larchaber
可能是我刚考完。所以对这种题目比较亲切……顺便妄想下并未遇到过的考场情缘……写着写着有点不知所云，还请各位多包涵。
阿尔托利亚总是会以一种抗拒的心情回想自己的高考，因为就是因为这个玩意，她才会被举世独一无二的大奇葩彻底缠住。
也许言重了。
学生时代的阿尔托利亚潘多拉贡，一眼便知是勤奋好学生类型。倒不是说长着一张学霸脸，相反，若不是个能轻易掀翻专业选手的剑道部部长，追她的队伍早都排到月球上去了。
因此在学校还算是个风云人物。
总之是因为气质。不苟言笑，走路很快，比起闲聊更愿意找些题做之类的，拿年级第一也是常态。
其实以她的能力本有机会去G中的，阿尔托利亚考高中的时候发挥失常，所以略不甘心地来到了本市排名第二的高中，A中。
对于其他人而言心态就不一样了。第二名的高中再怎么说也是块肥肉，无数人将学籍留在自己的三流学校，挤破脑袋地来这里借读。在这里，拥有正统学籍的人要远少于总人数，由于高考的时候大多数学生都在学籍所在的地方考试，所以每年高考的时候A中要比其他学校清静得多。倒也是因祸得福。
听说为了加大打击抄袭行为的力度，今年依旧会坚持AB卷考试，而且具体怎么分布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保守点说，发下答题卡后，以坐在中间的人为例，你身边九个里至少六个与你是不同答题卡的。加上监考员的虎视眈眈以及防范雷同卷的措施，今年要想作弊，说实话还是很难。
阿尔托利亚松了一口气。面对抄袭行为她的立场一向坚定——不抄别人的也不让自己的被抄到。她看了下自己的座位，19号，正好最后一排，非常清静。
终于到了考试的日子。阿尔托利亚早早就来到学校。由于还没到时间，门口围了一堆人。阿尔托利亚张望了一下试图找张亲切的面孔缓解下紧张，她踮起脚尖去看，却被人潮挤得歪歪倒倒，阿尔托利亚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扑在别人身上……这时一只手从天而降一把捞住了她。
“……谢谢。”阿尔托利亚摸摸鼻子，扭过头下意识地道谢。
一瞬间被男生金色的耳钉晃了个正着……
男生戴什么耳钉！好学生阿尔托利亚顿时起了些反感的情绪，但碍于人家帮了自己的忙也没说什么。于是她的表情十分纠结地说，“祝，祝你考试顺利。”
但男生大概是没明白她纠结的原因，已经自己开始脑补上了，“你是在担心没法报答我是吗哈哈哈，做好事不留名！”
……
阿尔托利亚就默默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拆穿他。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没必要跟他太过纠缠，反正各考各的试……
但她显然想错了。进入学校院里，阿尔托利亚站在引导考场的志愿者面前的队里时，发现那个男生竟然和她是一个考场。
她顿时紧张了起来。以他那性格，会不会以帮了她忙为借口朝她要答案？！她再一次回头看去，男生正低着头看古诗词，金色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
阿尔托利亚一惊，赶紧也掏出自己的资料看了起来。
怎么回事，竟然会为一个路人分心！阿尔托利亚在心里暗骂自己。
走进考场坐定，一直到把书包送上去为止，她才发现那男生是30号！也就是说，他正在她的左手边……
阿尔托利亚目不斜视，眼睛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但男生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朝她要答案，阿尔托利亚松了一口气。
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都有惊无险地考完了。
第二天的理综也正常发挥，剩下最后一科英语。下午阿尔托利亚依旧早早来到考场，单词句式烂熟于心，她把书包送了上去。这时男生正好走进考场。他俩一前一后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
眼角余光注意到男生一直在盯着她看。这样的情况她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平常一向安之若素。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心里警铃大作。
这回没什么东西可看了，她听见男生在说话。
“喂，那边那个小矮子！”
不是我。阿尔托利亚目不斜视。
“喂，那个金头发的！”
你也是。阿尔托利亚目不斜视。
“唉。”男生停了停，接下来的话差点气死她，“那个小平胸！”
你丫的！
阿尔托利亚终于小小地扭头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语气不善。这时候考场还没几个人，而且仗着他俩是整个考场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她这才敢理他。
“英语选择题。”男生笑了，露出超整齐的牙，金色的耳钉闪了闪。
“考试不让作弊，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尔托利亚唇形微动。
“可我昨天帮了你的忙啊。”一句话戳中阿尔托利亚的死穴。
“那我可以换个方式报答你。”
“以身相许？”
“做梦！”
“你肯定英语很好。”男生说，“昨天你考数学的时候都快紧张死了，之所以现在这么淡定，肯定是能用英语把分找回来。”
“哇。”阿尔托利亚目瞪口呆。这男的，真是个心机婊！还有高考又不是出来玩还有闲心东瞅西看？A中两日观光旅游团吗？开什么玩笑，要不要再抱着A中大厅柱子来个合影留念啊？
“其实不需要什么手段的，等临收卷半个小时的时候，你只要把答题卡稍稍稍稍地往我这边移一点点点点我就能看到了。”吉尔伽美什的手指捏成一条缝，红色的眼睛在后面若隐若现，“你现在那个角度一会容易被太阳照到，那可就是真的看不清了。昨天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又来了……所以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视力这么好？”阿尔托利亚不可思议。隔着一米多的过道都能看清密密麻麻的答案分布，这得是怎样的好眼神。
“我可是弓道部部长。两米开外的五号字我都能看着念出来。”男生叹了口气，“可这帮人都挡得太严实，视力好也白扯啊。我早点抄完好赶紧去网吧，好不容易打上王者，结果这两天没上游戏，段位又掉了。”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阿尔托利亚惊诧，“我是剑道部的部长，按说应该都是学生会的人啊。”
“我在G中借读了，学籍在A中。”
……
“什，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阿尔托利亚惊讶地问道，“我当时也想去G中了，结果都没办下来！”
“我爸是苏美尔集团总裁，拿钱了。”男生回答地轻描淡写，但能看出他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等等，”阿尔托利亚想了想，“既然G中那么厉害，你为什么还来抄我的？”
“我睡了三年的英语课，超烂。”
……
好吧。
答题卡发下来，她偷偷觑了一眼左边那个男生，他正拿起笔填姓名和准考证号。阿尔托利亚心里忽然有些踌躇，学生时代第一次作弊还赶上这么个要命的时候，任谁都会紧张到不行。
男生抬起头，视线和她相交，比了个大拇指给她。
唉……阿尔托利亚心虚地扭过头，不停地转着笔。
阿尔托利亚很快就答完了选择题，她集中精力开始涂卡，监考老师在考场里转来转去，让本来淡定的阿尔托利亚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她手一抖，涂卡笔的铅啪的一声断掉了。
“fuck！”她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那位同学，你刚才在说什么？”一监考都走到讲台了，又返回来站在她面前。
“我的铅断了，一不小心骂了句娘。”
……
吉尔伽美什正睡得昏天黑地，被声音弄醒，噗嗤一声乐了。一监考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睡觉的那个同学，你不答题？”
“我不用答。”话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补上一句，“我等交卷之前蒙几个就行了。”
一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没什么怀疑他的证据，于是作罢。
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阿尔托利亚已经全部答完开始检查了。趁着一监考向前走，二监考和流动监考说话的工夫，男生低声咳嗽了一下。
阿尔托利亚赶紧挪了挪答题卡。他说的不错，阳光正从西边照进来，正洒在她的选择题上。男生瞟着她的答题卡，手里涂卡笔刷刷刷往上涂答案。
阿尔托利亚紧张地盯着他看，一抬眼和一监考的眼神撞上，她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但一监并没有发现什么，她慢悠悠地走下讲台，二监往前走。一切和平。
男生刚用五分钟就涂完了。他开始装东西，准备再呆五分钟就提前交卷出去。阿尔托利亚低下头继续检查作文。
男生刚站起身，阿尔托利亚忽然想起一个要命的事。她佯装喝水呛到，猛地咳嗽了起来。
在两个监考的视线同时聚集过来之前，男生已经有惊无险地坐下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几分钟阿尔托利亚见没事了，用唇形告诉他，“还分AB卷！”然后她看到男生瞬间石化的表情。
“我的题号是横着的。”男生特意强调了“题号”两个字，口型和手势相结合，交代得完美无缺。阿尔托利亚一字不落地接收到他的信息，心领神会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答题卡。
她的答题卡上题号成纵向分布，每道题题后的ABCD四个选项则是横着分布，他们俩人答题卡完全相反，也就是说他俩正好碰上了AB卷。
“快改！”
有了这么一出，他还不敢提前交了，而是老老实实地把逐个选项都检查了一遍，一直到铃响才放下涂卡笔。
二监下来收卷子，阿尔托利亚卷子收上去之后她抻脖子看了一眼，男生卷子上干干净净，除了选择什么都没答。
“你这样容易引起怀疑的，”阿尔托利亚出来的时候对他说，“糟了，他们会不会查监控录像？”
“没事。A中只有后摄像头是好使的，针孔和前摄像头都是摆设，咱俩的地方是后摄像头的死角。”男生胸有成竹。
“你很懂啊。”阿尔托利亚斜眼看他。
“那是当然。”
因为紧张，阿尔托利亚出来的时候有些脱力，满头大汗。她把刘海掀起来，擦了擦额头。男生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多谢你帮我啊。我请你吃饭吧。”
“……”只是吃个饭而已，是个好主意，她正饿着呢。阿尔托利亚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咱们AA吧。去哪？”
男生招手叫来出租，替她拉开后车门，“乌鲁克西餐厅。”
“诶诶诶等等！那里的东西我吃不起啊！”阿尔托利亚目瞪口呆。
“那是我家旗下的餐厅，今天我请你，毕竟你帮了我的忙。”
“……”阿尔托利亚忽然想起个重要的问题，“等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吉尔伽美什。”男生又笑。
那么贸然地跑到人家主场，可别被当作奔着人家家长去的啊啊啊……
“等会！我知道一个地方很不错！”阿尔托利亚忽然眼睛放光，“好吃还实惠！”
车在市里出名的小吃街入口停下。阿尔托利亚开心地扯着吉尔伽美什的袖子，“我好久没来这里了，好开心啊！！”
“这是什么地方。”吉尔伽美什抬头看了一眼。
“小吃街啊。”阿尔托利亚摩拳擦掌，“吃烤串难道不比吃牛排来的实在么？我们走吧！”
八点多，天刚擦黑。两个人终于吃到了小街的尽头。
吉尔伽美什瞥了她一眼，女孩正拿纸巾擦着嘴。 虽然没少吃，好在吃相优雅，倒也说的上赏心悦目。
阿尔托利亚给自家哥哥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可能稍微晚一些回家。
阿托利斯还没下班，简短回复：难得考完，玩得开心些。
向前走就是湖，湖边种满了树，隔着几十米就有一把白漆的椅子。
两个人走了一段后在长椅上坐下。夏夜的风轻轻吹着十分凉爽，树上茂密的叶子沙沙地晃动着，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你觉得能打多少分？”吉尔伽美什开口问道。
“不知道。”阿尔托利亚歪头想了想，“大概六百的样子？”
“我也差不多。”吉尔伽美什说。
于是又陷入沉默。阿尔托利亚忽然有些尴尬，在考场一面之缘本来不熟，结果莫名其妙地出来吃饭散步，弄得和情侣一样……八点多湖边还有很多散步的人，七彩的灯投射出炫目的光柱，广场上音乐声热闹动听。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像有很多活动。”阿尔托利亚指向广场。
“走吧。”
走了几步吉尔伽美什扭头看她，一粒糯米沾在她的嘴边，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将它拈起。阿尔托利亚吓了一跳。
“唔。”
“没事了。”他收回手。
夜色掩盖了阿尔托利亚脸上的酡红。
“喂。”他冷不丁又说话。
“什么？”阿尔托利亚下意识地回应。
“高二的时候，A中和G中有俱乐部交流的友谊赛，你还记得吧。”
“记得。”
“那时候我还在剑道部。”吉尔伽美什轻声说，“我看着部长被你打倒，感觉真有趣。一个小小个子的姑娘能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打倒，实在是佩服。”
“……”阿尔托利亚一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那时候为了防止安全隐患，他们都带着统一的头盔，只露出两只眼睛。
“你答题时的眼神和在场上挥剑时一模一样。”吉尔伽美什轻笑，“很凶。”
“……那你后来什么下场？”阿尔托利亚讷讷地说，该不会他被她打倒了，所以今天他要报仇吧？
“我倒想和你较量下，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你就不在了。”
“啊……”阿尔托利亚回想起那一天，她听到格尼薇儿在比赛中受伤的消息，三下五除二地就卸掉装备跑去那边了……“我朋友受伤了，想着要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她解释得磕磕绊绊的，“如果你还想和我较量的话我随时奉陪。”
“那就约下次再战吧。”
……“哦。”
原来还会有下次。
后来吉尔伽美什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约她出来，想着要早点了结那一场较量，阿尔托利亚每次都会赴约，却在他安排好的一堆活动之中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直到回家才想起来还有决斗这一码事。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终于到了出分的那一天，阿尔托利亚抱着笔记本，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鼠标。
“你多少分？”电话里吉尔伽美什问道。
“我看看。”阿尔托利亚屏着呼吸，“621。你呢？”
“615。英语太拖分了。”
“你还好意思说英语拖分！没有我，你……”
“你告诉我的那些都对了，”那边声音带着笑意，“是在正确填涂的情况下。”
“那当然，我英语可是满分。”阿尔托利亚想了想问道，“你想好要去哪个学校了吗？你我的分基本都是能随便挑的水平。”
“不清楚。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L大吧，你呢。”
“碰巧了。”阿尔托利亚赞叹，“我也是。他们学校的英语专业不错，你是冲着什么去的？”
“我随便说的，反正到时候还得到我爸的公司单独培训。”吉尔伽美什懒洋洋的。
“哦。我都忘了这件事了。”阿尔托利亚说。
“说个正事。”
“什么？”阿尔托利亚的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她正在记各科成绩。
“我们在一起吧。”
“哦……等会你说什么？”阿尔托利亚顿时傻了，手里的笔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如果没有这场考试的话，也许我就不可能打到这个分，和你一个起跑线上，更不可能这样近距离地认识你。”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很清晰，“实际上从友谊赛那天开始我就很中意你，那些动辄哭东哭西的货色还不够人烦的。虽然你不温柔，能和男生一较高下，学起习来一本正经目中无人，但你被鬼屋吓到，吃起东西同样目中无人的样子也很有趣。”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很多东西想一直看下去。”
阿尔托利亚愣愣地听着，一直到那边没音儿了，迅速按下挂断，然后把手机关机，抠出手机卡和电池，然后把它们扔到了沙发的那一头。
一个小时后。
阿托利斯回到家，手里搭着西装外套。他看阿尔托利亚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我？”阿尔托利亚愣愣地转头，“我没事啊。”
“考的不好么？”阿托利斯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她记的东西，“这不很好吗？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兄妹俩下了楼，他拉开车门让妹妹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座，抬手在导航里输入地址。
“去哪吃？”阿尔托利亚问，目光依然呆滞。
“当然是市里最好的。”阿托利斯发动汽车，“你看乌鲁克餐厅怎么样？”
“我…我觉挺好的。”阿尔托利亚无语。她还不敢告诉自家哥哥那是某些人的主场，不擅长编理由的她绞尽脑汁地想弄出个合理解释，等到她准备再次以“那里太贵了吃小吃街”的理由再次搪塞过去的时候，车停下了，阿尔托利亚抬头一看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什么时候到的啊！
来不及了，阿尔托利亚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路过某个桌子的时候，那人的说话声吓得她脊背都挺直了。
阿托利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走远了。阿尔托利亚呆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抄她答案的人居高临下地堵住她的去路。
“想好了？”
“……”阿尔托利亚傻盯着他看，没过脑子张口就问，“你……你考得怎么样？”
吉尔伽美什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然后他笑了。
“托你的福，考得很好，考得也很开心。”
2017.6.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