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进度是到6，789还没写，因为今天是七夕的原因就先把10赶出来了XD
06 甜食禁令（上）
时针刚刚指向五点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就迫切地想要回家，于是扔下轻飘飘一句“老子走了”后，便翘班溜掉了。
吉尔伽美什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咔哒一声，大门应声洞开。
屋里静悄悄的，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打工，在她回来之前，先洗个澡吧，然后玩会游戏…。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
我回来了。
吉尔伽美什随意地脱下了皮鞋。冬季的白昼相对较短，他回到家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室内也伸手不见五指，他顺手把玄关的灯按亮——
不开不要紧，灯光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喊都不知道要怎么喊了。
“呀，你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时间本不该在家的小姑娘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趴在玄关前的地板上，她脸朝着他扯出个笑容，整个人就像棵枯萎的小树苗般虚弱无力。
不远处的书包鼓鼓囊囊得十分可疑，但他现在没心思去搭理。
“你怎么了？”吉尔伽美什傻在原地。
“…你没听说过一个梗，叫…‘每天回来都看见…老婆在装死’吗…？”
吉尔伽美什连鞋也顾不得脱就在她面前蹲下。小姑娘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脸颊却通红通红的。他撩起她的刘海，在额头上摸了摸，“有点热。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这点小事…”阿尔托利亚握住他的手腕，“谁还没…生过什么小病，这种程度对咱来说，连个毛都不算…”
吉尔伽美什完全不接话茬，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挨个系好扣子，顺手掖了掖边角避免冷风有机可乘。
再一看她，呼吸急促，一张小脸儿在毛领里若隐若现，刚刚她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似的，能和他对话大概也是拜强行集中了注意力所赐。吉尔伽美什也不敢再耽搁，一手把她抱起靠在自己的身上，另只手利索地关灯锁门，吉尔伽美什噔噔噔噔地跑下楼，直冲向夜幕之中。
没有面容的双亲，保育员递来的、已经凉掉的红豆大福，坐落在山间的孤儿院，白色的太阳从树林中升起，凉爽的风拂过脸颊…她说，没问题，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破掉的书包和铅笔，课桌摇摇欲坠，愈发升高的眼镜度数和考试成绩，在一片白眼中被送到手里的就读许可。她说，没关系，我努力了就会有收获。填不饱的肚子，没完没了的体育课，下了便利店夜班时冒出来的变态，愈发沉重而疲惫的生活，还没有踏踏实实的归处。她说，我有点累了，请拽我一把，只是，无论多么努力伸出手，都从未得到过回应
他…
眼泪悄悄流了下来，思路就此中断，但这湿漉漉的凉意却唤醒了她的思考能力…一片安静之中，阿尔托利亚睁开了眼睛。
“…”
白色的天花板和被单，手背上的医用胶布，这是…发生了什么…
“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阿尔托利亚一僵，扭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吉尔伽美什抱着胳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医生说你血糖很低，加之白天受寒才引起了发烧。”他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变化，“怀疑是你饮食不规律导致的。”
阿尔托利亚的手缩了缩。
“昨天早上你去学校的时候吃的鲷鱼烧，”他又道，“中午吃了什么？”
“中午…中午吃了面包…在楼下小卖部买的。”
“我建议你说实话，看在一成房租的份上。”
“…是实话。”
“那好。一会我会去问一下学校小卖部老板。”吉尔伽美什点头。
“呃不…那是周五中午的事…”阿尔托利亚赶紧说道。
“所以到底吃了什么？你还有一次机会。”
“没吃…”
“那晚上呢？以那个时间来看，你刚刚到家也就二十分钟，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吉尔伽美什说，“不过，我刚刚发信息给便利店老板，她说你放学的时候去过一趟…既然不是去打工，那你去干了什么？”
阿尔托利亚心里咯噔一声，“我…我就是去和她打个招呼。”
“不仅如此。”吉尔伽美什慢吞吞地说，“她说，你豪放地——对，就是这个词，花掉了五日份的工资，买了一堆甜食…”
“你这家伙，宁可不吃饭，也要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去买甜食对吧？”
“……………”
“然后我又问到了你们当天的课表。”吉尔伽美什紧追不舍，“下午有一节室内体育课，然后就放学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连外套的扣子都没有系好，那么很合理了。”
“饿了一天，空着肚子去上体育课。蹦蹦跳跳的很热，为了凉快你就解开外套一路走回来。”
“…”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阿尔托利亚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留了数学作业，可我还不怎么会…”
吉尔伽美什举起一个书包，“我替你拿来了，只不过不是作业，而是…犯罪证据。”
说着他就把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地倒在病床上，冬季限定的雪花水馒头，北海道樱花牛奶味的夹心饼，限量发售的草莓大福，各式各样包装的羊羹和黑森林布朗尼…
“挑一个。”他说。
“什…什么意思？”
“现在可以吃一个，算是安抚情绪。剩下的，没收，除了极个别情况以外，不允许你再吃甜点。”吉尔伽美什语调很平淡，“接下来的两周里，放学你去店里，连明天早上带中午的便当一并拿回去，不用付钱，老板那边扣完数之后直接把剩下的交给我，我替你保管，省得你乱买奇怪的东西吃。”
“那…那房租呢？”阿尔托利亚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看你表现。”
06 甜食禁令（下）
“可是，我不吃甜食是绝对不行的。”见软的没用，阿尔托利亚沉下脸来。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
“别用这种无理取闹的小学生腔调说
话，你多大来着？”
“明年七月份的时候满十六岁。”小姑娘臭着一张脸。
“早过了小鬼的阶段，该学着讲道理了。”吉尔伽美什微微眯起眼睛，“你还是乖乖就范比较好，再反抗的话连这个都不给你吃。”
“…”
阿尔托利亚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睛拆开面前的水馒头。这是她能挑出的份量最足的一盒，整整九个，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个就开始啃。
“对，就是这样。”吉尔伽美什点头，“做生意，不能光看眼前的蝇头小利，最后还是要保全大局才对。”
“可你明明就是在拿这一个甜点来威胁我。”
“我还没说完呢。”吉尔伽美什一脸无辜，“如果这段时间你表现好，以后我会适当放开限制的。”
“…”小姑娘的眼神带了些不满。
“不爽不要吃。”吉尔伽美什朝她伸手。
“我吃。”阿尔托利亚往后缩了缩，一边吃一边戒备地注意他的动作。吉尔伽美什哑然失笑，“既然说好了给你吃那我就不会抢，干嘛这么看我。”
“阴险。”她小声嘀咕。
“糖分摄入太多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她的脑袋，“要是再放任你这么无节制地吃甜点，有朝一日你得了糖尿病还不得回来劈了我啊。”
“糖尿病？”阿尔托利亚傻了。
“虽然不是必然因素，但有诱发的概率。”
“…”她看了看手里的水馒头，又看了看吉尔伽美什。
“吃吧吃吧，以后少吃点就好了。”
吉尔伽美什索性托着腮在旁边看她吃，眼看着水馒头一个接一个进了肚，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他便问道，“你这么爱吃甜的东西，就不害怕胖么？”
“如果不是你给我请了假，”阿尔托利亚斜乜他，“不然今天我就能去参加社团活动了，你应该看看大家是怎么训练的，根本没有胖起来的可能性。”
“你也不感谢我救你一命。从昨晚到现在我可一直都没睡上觉，刚刚还开了个视频会，”吉尔伽美什闲闲地打了个哈欠，“我说，晚上回去打游戏么？”
“不打，又没有点心吃。”阿尔托利亚停了停，见他不上当，又嘟着嘴道，“我的数学题还没做完，明天得补交…唔…”
“你怎么了？”吉尔伽美什刚拆开一个红豆大福，听见不对便抬起眼睛，小姑娘正捂着自己的腮帮子，一双眼睛忿忿不平地看着他的手。
“牙疼。”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惦记已不属于你的东西了。”他摇摇头，把红豆大福塞进嘴里，站起身来。“我们走吧，去看看你的牙怎么回事。”
“堵牙疼吗？”
“你已经问快十来遍了，小姐。”
“所以到底疼不疼。”阿尔托利亚跟着他一路小跑。
“疼。”
“那怎么办？”
“挺着，几分钟就好了。”吉尔伽美什把挂号单交给她，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十五岁以上不允许亲属陪着，所以只能你自己进去了，我在门口替你加油。”
“太残忍了…”小姑娘哭丧着脸，眉毛因为紧张都皱成了一团，最后在他的鼓励下还是强打精神乖乖进去了。
拘谨地和医生打招呼，她便小心翼翼地躺在了操作台上。手指来回绞着，时不时在手心上写人字，但还没办法吃进嘴里。吉尔伽美什看得只想笑，天知道那些缓解紧张的方法是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有人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姑娘就捂着腮帮子下来了，一脸不高兴地拽了拽他的衣服。
“医生说我们可以走了。”
“还说了什么？”
“…一周之内不能吃糖。”
“我去问问。”吉尔伽美什就要进去。
“哎哎哎，”阿尔托利亚赶紧拽住他的衣服下摆，“好吧好吧，是两周。”
“怎么个不能吃法？”
“一点都不能吃。”
“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尔托利亚推了推眼镜，不情不愿地说道。
由于没有其他的问题，堵完牙后他俩就离开了医院。阿尔托利亚上车扣好安全带，一直两眼平视前方，一路上都不怎么吭声。
“你不像那种不注意卫生的小姑娘，”吉尔伽美什开腔，手里闲闲地拨着方向盘，“所以我猜，你莫不是晚上刷完牙半夜起来吃点心吧，毕竟一天都没吃东西，再不忍心下口的话怕是要饿死在床上。”
“……”大概是被说中了，小姑娘扭头气鼓鼓地往窗外看。“虽然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出于好意，但…但我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好吧。”吉尔伽美什说，“总之，再无节制地吃糖会有什么下场，你已经很清楚了，我也不再多说。这件事就此翻篇，作为庆祝，一会我请客吧。”
“不吃。”
“那你看着我吃也可以。”
“…那…我要三文鱼茶泡饭，炸天妇罗和肥牛锅！”
“我的天哪，”他好像在嘲笑，“跳起来都碰不到我头顶的小个头，一顿饭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啊？”
“你信不信我还能再点十份黑森林蛋糕。”
“别的都好说，甜点能让你吃到就有鬼了。”
（结果吉尔伽美什被惊得一直处于合不上嘴的状态。）
（怎么说呢，她的食量和外表完全不成正比。）
（虽然已经有言提醒在先，可实际发挥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欺诈一样的水平啊。
10 我们的夏日祭
进入七月，各地的庆祝活动就基本进入了蓄势待发的阶段。无论是最近乘电车上学时映入眼帘的花色海报，还是上班路上碰到的游行队伍，都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样一个信息——一年一度的夏日祭来了。
“晚上去逛逛么？”某天早上，阿尔托利亚对着镜子说道，嘴边还挂着牙膏沫。“今天社团活动暂停了。”
“不一定能去。”
站在她背后的那人也一嘴牙膏沫，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最近公司事很多，可能要加班。”
“…”
她本打算告诉他今天是自己生日，但在听到他说加班两个字的时候就犹豫了，她还不太想因为自己私事而耽误别人的生活，毕竟，虽然她算不上多重要的人，但以他那性格来说八成会翘掉工作来陪她过生日吧。
更何况，这个生日还是从保育员那里知道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和朋友一起庆祝的所谓价值。
因此索性闭口不提。
“哦，那就过两天的吧。”小姑娘点点头表示理解，漱口洗脸一气呵成。“反正夏天还长，来得及。”
“我给你留些钱，晚上你可以先去逛逛找找感觉。”他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掉脸上的水。
“说得跟抢劫前的踩点一样。”阿尔托利亚说着拽过毛巾的下端。
“对于那些小吃摊，你不就是抢劫一样的存在么。”他又开始嘲笑了，顺手抄起剃须刀，然后把她轰了出去。“小朋友，多吃点东西好长个，别给我能站你背后嘴欠的机会。”
“…”阿尔托利亚从洗手间出来，朝他翻翻白眼，“衣冠禽兽，就知道开嘲讽。”
“喂，你真的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么？”他反倒笑了。
“我写过的文比你看过的文件都多，”阿尔托利亚面无表情地叉腰，“麻烦快点，要到时间了。”
“那我就自己去看咯，回头给你发照片。”锁门的时候，阿尔托利亚扭头对他说道。
“嗯，钱收好。”他戴上墨镜，俩人一起朝楼下走去。
晚上。
阿尔托利亚说到做到，的确自己一个人去了。为了庆祝今天她可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要穿的浴衣和木屐，此刻吃饱喝足的她已经离开了人群，独自来到了山上的观景露台。
这里视野开阔，非常适合拍照和看烟花。
下面的街道热热闹闹的，夏日祭正进行到高潮，每个人都开开心心地吃着美食，玩着游戏。但夜空中还是静悄悄的，压轴节目的烟花正在准备当中，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将柔和的光芒洒向人间。
“还在加班吗？”阿尔托利亚掏出手机打字，“看，今天吃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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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撑到么？”他那边回得很快，想必是会议太无聊，正悄悄看着桌子底下的手机。
“没有。”阿尔托利亚回复，“刚刚爬了山，还挺消耗的。”
“去了山顶露台？”
“对。给你看看这边的夜景。”
阿尔托利亚打完字后便打开照相功能，她将摄像头对准月亮，刚要按下照相键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衣服。”来者在她背后说道。
这声音有点耳熟。阿尔托利亚刚要扭头去看怎么回事，下一秒这声音的主人就走了过来，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她的屏幕上。
“果然。月色真美。”他含笑说道。
有一会，阿尔托利亚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都停跳了一拍，她就这样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也不说话，只是俯身看着她，头微微歪着，一双眼睛温和又专注。
“你…”她呆呆地盯着屏幕。
就在这时，烟花突然开始绽放，五彩斑斓，多姿多彩。它们在他背后起落，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流光溢彩的亮光。
“你怎…”他好像沉不住气了。
“别动！”阿尔托利亚突然如梦初醒地大喊一声，“就是这个感觉！！”
她用力按下拍照键。
“…”
吉尔伽美什好像是被那一声吼吓到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探过头，“我…我可以动了吗？”
“可以了。”
“给我看看。”吉尔伽美什凑过来看。
“虽然你这一身和这个景色不太搭，但还好，你长得不算丑。”阿尔托利亚按下保存，顺手给他发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拍得不错！”
“你小点声，都被人围观了。”远处的小情侣被他的笑声打断，正朝这边投来不满的眼神。阿尔托利亚赶紧示意他小点声，拽着他的衣角就要走。
“那又怎样，反正我长这么帅。”吉尔伽美什超得意，“怎么样，刚才被我帅愣住了对吧。”
“你快闭上嘴吧，我那是在找角度。”阿尔托利亚锤了他两下，“话说回来，你不是加班么？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地来了？”
“我是老大，我要跑，没人拦得住。”吉尔伽美什止住脚步，从兜里掏出手机。“来，趁着这边还有点亮儿，咱俩来拍一张。”
“…哦。”
吉尔伽美什把前置摄像头对准他俩的方位，屏幕上，他的身边空荡荡的，只能看到肩膀旁边有一缕顽固翘起的额发。
“你跑哪去了？”吉尔伽美什左右晃了晃手机。一低头，阿尔托利亚正一脸气鼓鼓地盯着他看。
“你就不能不拿我身高说事吗？”
最后被拽去某高级餐厅，狠狠地被宰了一顿。
“生日快乐。”他突然说。
